微博:绿绮白弓
一个杂食党,墙头多如草。两两成cp,平地起后宫。
【刷子,阿拉什,拉二,兰斯,崔斯坦,芬恩,红茶,闪闪】
排名不分先后,以上排列组合都吃
 
 

【金枪】人间无验返魂香

-这里的阿尔托莉雅最后去了阿瓦隆里了,闪闪是老年但是仍然长得很年轻的c闪

-可以把迷失的蔷薇当作a闪结局,建议看完以后再看这个,当作一个c闪结局的补丁讲道理写这个的时候c闪的人设还没出鬼知道还有这种操作

-迷失的刀子捅穿了我的心,把咸鱼都捅活了 

 

 

 

 

桌上摆着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里面是宫廷法师们的最新成果。吉尔伽美什拈起了盒中唯一的一粒黑丸,可他并不会吃掉它。或许每一代帝王在征服了人世每一片可及之处后都会向着无尽的时间发起征程,用药物或祭品在熏香中沟通神明,在火焰中甲片碎裂的纹样中晦涩而庸俗地讨价还价,最后神圣的交易成立,帝王达成所愿。

和前人不同,吉尔伽美什的敌人被他一一征服。异族神明或是曾经凯尔特的达纳神族,在日渐淡薄的信仰中,都不得不退居隐秘仙境。至于乌鲁克的神明?他们离开得更早,能被称之为神的,现在只有吉尔伽美什一人。

信仰亦是权力,权力使人永生,它们被面前这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甚至使时间也顺从地顿足——吉尔伽美什的容貌与青年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皇宫内的神像被拉倒砸碎,原地砌起花园,烈烈蔷薇盛放的时候,只有焚毁神庙的火焰能与之媲美。天上的太阳只能有一个,吉尔伽美什的威严随时间照耀遍每一寸被他征服的土地。

他逐渐老去,逐渐无所不能。

现在只差最后一件事了,夜已深,是暗杀、巫咒和神秘仪式的好时间。吉尔伽美什翻手把黑丸捏在手心,摊开桌上的泥板,诵读上面的咒语。被埋在灵脉下多年的宝石在咒语的驱动下逐渐融化,发出轻微的嘶鸣,像是扑火的飞蛾,向着另一个世界义无反顾地坠落。光与热连接起桥梁,他手中的黑丸燃烧出如丝如缕的烟,可那却是冰冷的,交织缠绕着没入地底——那是神明尚在的时候,冥府的位置。

吉尔伽美什亲手开启了人的时代,现在却又在自己的寝宫里试图追回神代的奇迹。他听见无数怨毒的诅咒,看见无数面目模糊的人形,那是曾经被他践踏过的亡魂循着他的气味向他复仇。这是只能又一个人承担却又足以逼疯任何人的黑暗,可是吉尔伽美什只是漫不经心地嘲讽道:“真是聒噪。”嘈杂声顿去。

王是孤高的,他承认自己的孤高的地位,那么他也同样承认这份孤高地位下的污血与骸骨。无论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无论是否有粉饰的鲜花或是熏香替他掩盖,他只是等待得不耐烦,将怒火宣泄在了这些存在感太高的杂碎们身上。

大地的法则并不难懂,人死不能复生。即使付出代价,也无法见到死去的人,只会被法则反噬,最后不得善终。妄图逾越雷池的伊卡洛斯在哪个时代都不少,可吉尔伽美什不在乎,这也不是第一次仪式。他只是想试试:如果付出的代价足够多,要多到什么程度,才能够引起质变。宫廷法师的首席是一位向宝石中转移魔力的好手,吉尔伽美什拥有世界,矿物的宝石对他来说和砂砾没有区别,要多少有多少。

冥府是一口深井,时间是它的刻度。越早死去的人,越难以触及,所幸这一次放出的绳子比以往的任何都长。亡者的世界广阔无尽,神明离去的现在,已经没有人能确保什么东西会被召唤出来,它又来自哪里。年老的帝王除了一件祭袍外身无长物,可是周围注满魔力的宝石正一颗颗化为尘土,它们正作为有人踏上路途的代偿消失。在冥府女神随众神不知所终的现在,或许只有生人强烈的意志在指引着自冰冷而黑暗的荒原上延伸的路。

人如果活得足够的久,无论怎样的奇异事件都会经历过。吉尔伽美什曾在睡梦中坠落下冥府后又回来,现在他又是这普天之下唯一具有三分之一神血的人类。这给了他暂时拾起冥府女神丢下,无人问津的权柄的机会。另一个世界的风随着客人的到来侵蚀了整个宫殿,无数小儿手臂粗的牛油蜡烛被横空吹灭,寒冷的气息甚至让吉尔伽美什都打了个哆嗦,停止了仪式。像是风雪夜掀起一角又关上的帘子,这点空隙已经足够这个属于生人的世界进来一个已死之人了。

他的美貌被世人口口相传,他在吉尔伽美什还是乌鲁克之王的时期曾是最勇武的战士,即使是之后凯尔特的神子库丘林也没能夺走他的这份光辉。

“迪卢木多。”吉尔伽美什叫了他的名字。室内没有被黑暗笼罩,迪卢木多的灵魂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并不像那些籍籍无名的亡魂,除了数量与仇恨,没有任何值得留下的痕迹。他短暂的生命因传说而升华,现在又借由大量的魔力得到了形体。

它看向他,似乎有些困惑,一个灵魂在徘徊了无数年后突然被另一个世界打开的门所捕获,任谁都需要些时间确认状况。吉尔伽美什念着它的名字,迪卢木多·奥迪那,我的小骑士,凯尔特的勇士,爱与梦之神的养子。他为亡灵戴上曾经的种种称呼,记忆回落,人格在灵魂上泛起花纹,王的指尖却闪动着锐利的魔术光辉:如果这不是他要找的人,那么他会毫不留情地送它回去,并再着手准备下一次仪式。

它睁开了一双金色的眼瞳,看了看吉尔伽美什手中足以一击破灭自己的力量,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熟悉的东西。

“吉尔伽美什,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无论是掌控欲,还是行动力,因死亡而不曾老去的魂灵微笑起来。名字是最简短的咒语,一去一回的交换,就好像如此多的时间从未流去,如此多的爱与恨仍保留在最鲜活的一刻。在魔力的交换下,一切明亮得像是一场即将开始的幻梦。

吉尔伽美什感觉自己走过了一条很长的路。

在最开始的时候风雨飘摇,途中鲜花满地,有可以称之为友人的人在岔路口与他短暂相聚,而迪卢木多就像一束打亮记忆的光。但是最终他们不得不走出去,走下去。

当有人挡在了吉尔伽美什的王道上,便会引发冲突,在那之后,只有吉尔伽美什继续走下去。不知何时,曾经同行的人无论是敌是友,都分道扬镳,再也看不见了。最后,只有他与黑暗中的自己彼此相顾,面面相觑的那一刻,他感到歇斯底里的自我厌恶。他无疑得到了一部分自己最初想要的,但是更多的被零零散散地丢在了路上。

迪卢木多曾与他并肩同行,却因死亡而停滞,被逐渐前进的他抛在身后。现在迪卢木多从记忆的遥远尽头那茫茫的光转变为清晰的存在,跨越了即使是神代的历史中都足以载入史册的神迹,重新来到他的面前。真是一个回头的好机会,看着他,吉尔伽美什得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地审视自己。他变了许多。而迪卢木多自他死后从未变过,就像那个曾经被精心处理后放在盒子里,呈给他的头颅一样。

振动声带能传递的信息比起魔力的光带实在是不值一提,迪卢木多想知道的所有事,都可以自己看。他看到在自己死后,吉尔伽美什如何毁灭自己的故乡,把害死他的人一个不落地找出来,拖到广场上杀死。他看到吉尔伽美什对阿尔托莉雅做了什么,最后却又放她离开。他看到吉尔伽美什去见了安格斯,养父的住处埋着他的遗骨,枪与剑放在橡木架上光亮如新,可是灵魂却不在那儿。最后吉尔伽美什开始学习魔术,他看到无数的人在吉尔伽美什的身边聚拢又离去,像是从鹅卵石缝间流逝的潮水,像是神明周围面目模糊的信徒。于是迪卢木多知道吉尔伽美什过得还不错,一如既往,自他认识这个小皇子以来,他想做什么从没有做不到的,无论那条王道上有没有他的辅助或是阻碍。

人死不能复生,吉尔伽美什早已明白这一点。王想说什么,却又摇了摇头,张开了双手。迪卢木多只给他一个微凉的拥抱,作为他半生故事的报酬。

要如何定义怀中被时间压缩得晶莹的感情呢?那是夜晚的湖水,是蔷薇上的花露,是闯入宫殿的阳光,是弓箭准心中渐行渐远的骑士。它是感性与温情的集合体,无论何时都在诉说着人类美好的一面,足可以超越任何世俗的阻隔,照亮无数良夜。他们最后一次离别的时候吉尔伽美什拉开弓箭相送,心灵和语言无法传达的距离下,武者的脊背置于弓箭的准心那种难以言喻的刺痛犹如化作实质的目光,可以追随到地平线的尽头。他一点也不想暗算他,他清楚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害死迪卢木多,哪怕是他的军队。就算不是他的小骑士,也是一颗放归夜空的星辰,大陆闻名的勇士。

但是孤高的王低估了爱与忠诚,它们令迪卢木多光辉凛冽,赋予他奉献与守护的力量,最终也夺走了他的生命。他的星辰并不像他一样可以把命运踩在脚下,最终屈服于悲剧的宿命,熄灭了。

在此之后,无论吉尔伽美什再得到什么,得到一切,哪怕是一丝真正的,存在于被冻结的时间里的光,他的星辰也不再闪耀了——就和多年前收到头颅的那个夜晚,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吉尔伽美什心满意足。他闭上眼睛,感到十分累了。

 

29 May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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