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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杂食党,墙头多如草。两两成cp,平地起后宫。
【刷子,阿拉什,拉二,兰斯,崔斯坦,芬恩,红茶,闪闪】
排名不分先后,以上排列组合都吃
 
 

【双枪/四五】废品回收

-2017双枪月Day5 ,神秘人@————【此处打码】,我只是个代发

-一发完


故事的开始是因为格兰妮把芬恩送他的杯子给扔了。

一起扔进垃圾桶里的还有他穿了三年的旧靴子,一条小熊队的围巾,陪伴他上大学的长款钱包,以及一桶发潮的烟丝。当时还是十二月,于是迪卢木多披上了他那件袖口磨的发白的浴衣,从拥有中央供暖的卧室窗户里翻出去,到街边的垃圾桶寻找那个该死的陶瓷杯子。

接下来的一幕彻彻底底让他震惊了。现在的垃圾桶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相反,它豪华的让人难以想象。商品经济的好处就是让所有顾客都不愁买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春天来了,夏天来了,情人节来了,感恩节来了,某个名人合作的限量,生产商永远都有将你钱包掏空的伎俩。

与此相对,那些用不完的东西就被无情地丢进了各个街道的垃圾桶,等着被一辆车拉走,粉碎,然后埋进几千英尺以下的土地里分解。

迪卢木多就是这样与他的宝库相遇的。他在街道口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无数崭新的毛绒玩具,遥控汽车,衣架,香水瓶。这些东西在冰冷的流水线上被生产出来,装进集装箱,再运送到那些擦得干干净净的货架上等待被人挑选。结果一个星期后,它们就被扔进了同样崭新的垃圾桶里。

一开始人们还对这种快速更迭的环节感到不适,但后来连电视上的名人都在教导你收纳的心得:扔掉所有你不需要的东西,迎接下一个季度的到来。衣橱永远要为新的一月敞开怀抱。

穿去年的衣服,你就是时尚界的弃儿。不拥有当季新品,你就是连美容杂志都收不到的乡下佬。

所有这些人拥有同样用古铜粉修饰的闪闪发亮的颊骨,刚刚做过美黑的皮肤,以及经过丰唇手术的厚唇。女人们都拥有卡戴珊的肥屁股,男人们都过度使用固醇好让自己看上去像个超级英雄。

橱窗里和电视上的模特们,每一个的区别只在于她们的唇膏颜色。

整个世界都在进行流水化加工。

现在迪卢木多面前的就是这些加工品的墓地。有了新的颜色,新的款式,新的宣传片,这些老的东西就被彻底宣判死刑。格兰妮不喜欢这个杯子的原因只是因为它和她新换的桌布颜色不搭配。

“旧的东西就应该扔掉,”她摇晃着那根因为瑜伽而修长笔直的颈子,上面卡地亚的钻石项链闪闪发光,“以及你应该换一件外套了,亲爱的。”

她发出那个词时,用的也是现在流行的法语腔。和电视里预报天气的女主播拥有同样的音调。先升高,再猛地降低,仿佛一架坏了发动机的波音747.在飞机砸在地板上之前,迪卢木多说自己要出去把芬恩送他的杯子找回来。

然后他就发现了这座沉默的金矿。

他以前的好友——也就是结婚前的好友芬恩总是说男人应该有一点自己的兴趣爱好。自从结婚后,芬恩就很少出现在他面前了。事实上是他没有空闲去找他。一旦组成了家庭,你要操心的事情就会很多了:房屋贷款,汽车贷款,跌跌涨涨的股市,永远在出岔子的屋顶,以及一个管道老化的下水道。周末带着格兰妮和她的朋友们去湖边郊游。以及超市里半价处理的建筑材料。

如果再糟一点,在夏天凶猛的烈日下他还得去给花园里的蔷薇花除虫。

迪卢木多看着塑料桶里成捆的墙纸,突然想起这是他开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去那家只有一个男性店员的精品店里购买的东西。只花了一个夏天加一个秋天,格兰妮突然就获得了让碎花狂热症不药而愈的能力。这卷墙纸也因此没了意义。进垃圾桶成了它唯一的意义。

他花了五分钟将这些东西从垃圾桶里抢救出来,然后花了另外的二十五分钟思考自己是否要将它们带回家。除了他自己的东西以外,他还发掘了邻居家闪闪发亮的小型圣诞树,一个树脂做的标牌,上面写着“愿上帝保佑你”,以及半块碎裂的大理石。他想,这些玩意儿可以装饰在自己的花园里。

后来他还是将所有这些发掘到的废弃品一股脑儿搬回了家。格兰妮忙着让自己新做的发型保持纹丝不动的状态,丝毫没有注意到丈夫的小小叛乱。

那个晚上迪卢木多第一次对妻子说,他不想去参加援救虎鲸的慈善晚会。

所有中产阶级需要参加的社交季活动包括对非洲儿童的慈善晚会,抵制全球变暖,抗议皮草制品,以及援救一些他从来没听过也不想看见的动植物。

“要有爱心。”人们说。

“要付出。”人们还说。

然后他们穿着紧身的定制礼服,喝一杯从法国酒庄空运过来的黑皮诺。再然后用这双沾满酒汁的嘴唇去呼吁抵制全球正在升高的气温。每一次你使用超市里派发的塑料袋,你就成为了让南极动物们无家可归的刽子手。

格兰妮有自己专属的鞋柜,里面起码有两百多双不同款式的高跟鞋。然而她还是对身边的设计师朋友说,自己这一季还没来及去订购最新款。那些被时尚界开除过的款式,又以幽灵的身份再度归来。这一次得到了广泛好评。

在这个缺少格兰妮的夜晚,迪卢木多做出了决定。他用一个旅行包装好了妻子的定制款鞋子,装的满满的,然后开车去了他从来只敢路过的街区。在这个街区里,大多数人穿着人造纤维的外套,线条开裂,鞋带散发着下水道的臭味。他坐在车窗里看一个又一个人经过,头发干枯蓬乱,从来没有接受过高级美发店的护理。

他把一整包鞋子都放在了贫民区的入口处。

第二天,他把装满时尚界定义的衣服放在了同一个地方。

第三天,他开始运送家具。

第四天他发现自己的车门上被人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歪歪斜斜地横在把手附近,仿佛一个笑脸。当时有几个穿着宽大运动裤的孩子经过这辆车,嘴里叼着香烟,对他作出夸张的鬼脸。其中有一个扎着长长的马尾拖在背后,耳朵上戴了夸张的金属耳环。

第五天的时候格兰妮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衣橱几乎被人搬空。她在屋里光着脚走来走去,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在她决定给警察局挂电话之前,迪卢木多站了出来。

“我拿去送人了。”

他得到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和一份离婚协议书。格兰妮用一个xxxl号的行李箱装走了自己剩余的东西,把整间房子留给她亲爱的丈夫做纪念。

她受不了半个屋子都堆满无用的废物。同样,她也受不了那个从垃圾桶回收出来的花瓶,几乎毁了精心搭配的白色大理石桌面。于是她穿着那套漂亮的杜嘉班纳套装,对迪卢木多招招手,说了声再见。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越来越让人充满希望。每当夜幕降临,从为毒品成瘾者举行的义卖会上归来的迪卢木多都会开车前往上百个城市里散落的垃圾桶。这些小小的建筑物是他秘密的拍卖会,他从中挑选可以继续使用的废弃品,将它们带回家仔细修理清洁,再用一个足够大的袋子拉着去贫民窟门口。每一次发掘,都让他深信自己是新世界的开拓者。

欧洲人开拓了美洲,殖民者开拓了西部,而迪卢木多开拓了整个城市的垃圾桶。

这是他参加完画展的开幕式,妇女平权宣讲会,乳腺癌募捐会等活动后会享受的小小娱乐。从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小不点儿开始,他就梦想着能有一座自己开垦的宝库。一个没人发掘的梦之乡。但是当人类连宇宙都不放过后,他开始明白梦想只能是梦想。

但是现在成真了。

然而正如人们所说的那样,一切都不会这么顺利。迪卢木多穿着笔挺洁白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努力将半个身子伸进他的宝库里去捞东西。

在这个时候,有人路过了。路过的人正好是和迪卢木多同样参加过某个颁奖典礼的街区邻居。他从那辆漆成银白色的劳斯莱斯里走下来,对目瞪口呆的迪卢木多打了声招呼。

“你在干嘛?”他问。

为了不让报纸的头版头条登出某企业经理人深夜偷窃垃圾桶的新闻,迪卢木多只好将自己的来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而这位航空公司的总经理半张着嘴,说了一句:“酷。”

接下来的事情变的不可收拾起来,所有这些厌倦了鱼子酱和香槟的人们舍弃了自己完美无缺的装饰品,加入了废弃物淘金大军。

一个新的潮流总是充满致命的吸引力。

越来越多的人在城市里寻找可以带回家的东西。在前列腺癌的冷餐会上,迪卢木多看见自己的部门经理和隔壁家的执行总裁在谈论自己找到了什么好玩意儿。

在米兰的时装周上,迪奥的首席设计师穿上了她从垃圾桶里找到的工装裤。

这种新型的癖好带来的快乐简直是无穷无尽,每个人都暗自庆幸自己又发掘了新的废物利用方法。但是大家都很快发现一个问题:垃圾桶似乎不够用了。

最先发现这个问题的是迪卢木多自己。他总是光顾的那家街区已经被纺织大亨和烟草企业的女继承人抢先占领了。这些名流们,脱下自己漂亮的鞋子,在收入只有他们零头的家庭附近寻觅猎物。垃圾桶成了充满艺术价值的聚会胜地,人们用里面喝了一半的可乐罐相互举杯庆祝,再来点刚刚过期的饼干,就成了比贝弗利山庄的饕餮大餐更加有吸引力的晚宴。

在又一次无功而返后,迪卢木多开车去了他经常去的那个贫民窟。贫民窟里的酒吧总是通宵达旦,那些下了班的蓝领工人们常常聚集在这里喝酒聊天,整间屋子都充满大麻和酒精的味道。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他又看到了之前划花他车子的蓝头发小鬼。

小鬼看上去顶多有十七八岁,但按照营养不良的情况来看,也许他年纪更大。他带着摇摇欲坠的爱尔兰口音朝迪卢木多走过来,对他笑了一下。

“你要是请我喝杯酒,”他说,“我就请你听歌。”

他从那个油渍斑斑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丢进点唱机,惠特妮·休斯顿的歌声从里面飘了出来。与此同时,迪卢木多点的加冰威士忌也端了上来。

“只要你一死,”穿着不合身T恤的小鬼说,“全世界都忘了你曾经是个被人抛弃的过气天后。现在大家只记得她是个悲惨无比的歌星,是全美国人民心目中的女神。每个人似乎都是她的歌迷。”

事实上,很多人在她死前都不知道她是谁。

迪卢木多握着沁出水珠的啤酒杯,在腾满雾气的杯壁上,他看见自己扭曲变形的脸。那个小鬼还在说个不停,就像酒精麻痹了他的舌头,而他像个机器人一样停不下来。

小鬼说自己叫库丘林。

迪卢木多点点头,说自己记住了。接着他把那杯变了味的啤酒一饮而尽,走出了酒吧。

第二天他翘掉了那幕新上映的歌剧,专门跑到这个充斥着男人的汗味与食物腐败的馊味的酒吧找人。如他所愿,库丘林正在一堆同龄的孩子中间比划着什么。看见迪卢木多后,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来,对他说:“我们正在计划抢银行。”

迪卢木多问,为什么?

库丘林用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因为缺钱。”

他又问,难道抢银行是因为好玩儿吗?

迪卢木多从身上掏出那个他用了很久的长款钱包,把里面所有能掏出来的钞票掏出来,折成一摞塞进库丘林的手里。他没问对方有了钱要做什么,但至少不会是抢银行。

“拿着它。”好心的迪卢木多先生说。有需要的话就来找我,他又说。

库丘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让经理人先生心里变得很好受。拯救一个堕落的灵魂就像拯救一个过期的废弃品,将它们从垃圾桶里掏出来,再加以改造。

每一个被改造过后的东西都能获得新生,接着重复利用,再一次融入社会。

这是新型的废品回收计划。

放弃了陈旧的垃圾桶打捞工作,迪卢木多开始了他新的拯救任务。每一次看到这些年轻的孩子们无所事事地游荡在街头,抽着夹有大麻的香烟,他就想哭。这些孩子们应该去专门的学校,拥有善良宽容的老师,再享受整个社会的福利项目。

他对库丘林充满了希望。

这个善良的男人希望对方能和他街区里见到的孩子们一样,拥有自己的游戏机和新款篮球鞋,穿着干净舒适的衣服挺直了腰在路上行走。

如果他愿意去学校,迪卢木多还可以为他支付大学的费用。这比任何一个寂静无声的募捐会都要管用得多。

每一次见面,迪卢木多都会开着车带他去城里的购物中心采购。他带着他去那些可以修指甲的地方洗澡,在土耳其浴室里讲圣经里记载的故事,希望对方能享受到和其他孩子一样的待遇。

而库丘林,这个乖巧的孩子,拿着一沓又一沓的钞票,将它们全部揣进口袋。他从来没有对迪卢木多表示出明确的谢意,但也从不抵触。

他说:“您真是太好心了。”

往往一星期后,这个明明才洗过澡,剪过头发,打扮的如同绘本里走出来的漂亮家伙,又会在街头被迪卢木多发现,穿着油腻的牛仔裤,到处都是破洞的T恤,嘴里还叼着香烟。

库丘林说:“我跟您这样的人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怎么会呢?迪卢木多轻声地呵斥他,继续锲而不舍地带他去那些可以清洗纹身的地方,竭力将他重新塞进那个好孩子的框架里。他温柔又有耐心,像个天使那样,一次次将主迷途的羔羊往正确的道路上赶。

他给他铺好干净柔软的床,准备温暖舒适的午餐,以及一套合身的学校制服。完成这一切后,迪卢木多从心底里感到快乐。

没有什么废品是真正的废品,只要你懂得如何去修理。

在善良的城里人持续不断的关怀下,终于有一天,顽皮乖张的小鬼学会了妥协。他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给脚上套上白色的袜子,像个公主一样把自己塞进款式完美的皮鞋里。接着,他打好领带,跟着迪卢木多一起去参加以海洋生物为主题的晚宴。

这样的慈善晚宴中,所有人都是对地球充满了爱意的好心人。迪卢木多坐在由某位瑞典设计师精心设计的椅子里,冲着闪闪发亮的闪光灯露出了笑容。他打心眼里为身边的孩子感到自豪,并在心里盘算着怎样去救赎机构办理领养手续。

将废品搬回家,加以修补,重新焕发他们的生机。

这股自豪感一直持续到募捐环节。

迪卢木多掏出支票本,在上面用流畅的花体签下自己的名字。他做这个动作太多次,以至于不用思考也能写下完美的签名。

然后镜头对准了他身后的库丘林。

库丘林说:“我想以我父亲的名义捐款。”

接着,他以同样优美的姿态从怀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在上面签了个非同凡响的数字。

他说:“以我父亲康奇厄伯的名义……”

康奇厄伯是目前最有名的金融巨鳄。

上上周他和迪卢木多一起吃过饭,表示出了对废品回收的兴趣。

“只有那些亲身参与的游戏才最好玩。”康奇厄伯说。

 

 

end


25 Jan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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