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绿绮白弓
一个杂食党,墙头多如草。两两成cp,平地起后宫。
【刷子,阿拉什,拉二,兰斯,崔斯坦,芬恩,红茶,闪闪】
排名不分先后,以上排列组合都吃
 
 

【曼阿】双梦记 上

-给 @六分仪 的生贺,怀胎半年的鹅籽【不】

-cp为玛努切赫尔x阿拉什,双性转预警!!!双性转!!!这是个清水百合

-参考书是《列王纪》和《希伯来,波斯伊朗神话传说》

-带*的部分表示是《列王纪》原文

-已完结,下明天发

【1】

玛努切赫尔出生在战争持续的第二十年。她的母亲是伊拉治唯一的女儿,亦是那位被亲生兄长所谋害的正直之人留下的唯一希望。兄弟阋墙,最痛苦的莫过于老父,哪怕是天下之主法里东,他的内心也如他统御下的任何一个平凡父亲那般尝到了被撕裂的苦楚。但是法里东忍受着痛苦,决断却仍然清晰。他收回了他的曾经让出的权力,重新踏上了王座。王座是翡翠与黄金所铸就,他少年时期君临天下,在年岁渐长膝下子嗣逐渐绽放光芒之时将领土与光辉分给了他们。长子萨勒姆受封西方罗马之主,法里东祝愿他日后世上闯练能事事成功;次子土尔勇如雄狮,图兰与中国[1]一并由他统治,法里东赞扬了他越险越勇是他的可贵本领,希望他作为图兰国主,当政要忠厚仁慈,如天平般公正;最后法里东将这金座留给了伊拉治,封他为伊朗与阿拉伯之主,将宝库的钥匙和调派军队的印章亲自交予他手。殷殷期盼犹在眼前,孩儿们意气风发令他喜悦,权势财宝与他的慷慨慈爱相比不值一提。法里东深知自己将年迈,如骄阳般闪耀的命星也到了黯淡西沉之时,但是他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年轻有为,像冉冉升起的朝阳,觉得命运对他实在是太过宽厚。可俗话说得好:

‘苍天对世人从来如此无情,*

光顾你时就是向你索命。*

你与它为敌它倒表示一点和善,*

你认它做友它对你却狠毒凶残。’*

年迈的法里东抱着他幼小的孙女在王座上发号施令,王座上的翡翠与黄金仍然如打造时那般光辉如新,权势与财宝也分毫不差、甚至比他当年给出去得更多地回到了他的手上。纵使被寒霜覆盖,杉木依然挺拔;纵使形容老迈,雄狮仍是雄狮。他对天发愿,誓必要活着看见伊拉治的后人报此血仇。萨勒姆与土尔两人的心被贪念覆盖,认魔鬼为亲人,竟将无辜之人、他们的兄弟的头颅砍断,那么他们的首级也应该被斩下作为祭奠。

法里东将伊拉治的女儿许给了他的兄弟之后帕山,他的先祖是贾姆希德国王,是皇族出身高贵,论血统将国家执掌也毫无问题,待到幼小的蓓蕾开成明媚的花朵他便来迎娶她结为夫妻。转眼少女变新妇,法里东也愈发苍老。新妇身子日渐沉重,众人期盼她能诞下贵子挑起重担。终于到了临盆喜期,婴儿呱呱坠地,发出嘹亮啼哭,竟是一个女婴。

无限希望变作失落,法里东得到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两眼一黑,他心知自己再也等不起又一枚果实。命运果真如此无情,你稍稍将一丝希望寄托,它也要当着你的面撕毁。天下之主终于被击倒,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女婴不知何时被抱来在他身边哭泣。

朗朗苍穹中忽然降下灵光,稳定了老人的心神,明亮了他的双眼。他定睛一看那光芒可不正围绕着那女婴。他心忖莫非这正是造物主的深意?大限以至,法里东心知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将宝库的钥匙与调派军队的印章交予女婴之手,正如他当年将它们交给伊拉治那样。法里东弥留之际看见她花瓣般娇嫩的脸颊,心下感慨这真是金枝玉叶中结出的果实。他为她起名玛努切赫尔后撒手人寰。女婴一手抓着印章,一手握着钥匙,在灵光中不再啼哭,这便是她的父母赶来时看到的景象。

 

[1]这里的中国指的是中国西北部,今喀什一带。

【2】

灵光护佑着玛努切赫尔的成长,父亲与母亲精心地照顾于她,请来星相学家替她卜算命运,精于法律、算学、术法、骑射的老师围绕在她身边倾囊相授。

这样一过就是十数年,她顺利长大就犹如明月被众星拱上高空,散发出皎洁的光芒。她眼界开阔,博闻多识。翡翠王冠戴在她的头顶,她用手中的钥匙打开皇家大库。冠带宝座,金银首饰,像是砂砾般地铺陈在地砖上。各色锦缎与珍贵的虎豹之皮悬挂犹如旗帜。她拥有阿拉伯的骏马、印度的钢刀,被黄金与宝石装饰着;罗马的铠甲与中国的盾牌,散发着霜雪一般的光辉。它们从始至终都属于玛努切赫尔,在她还是一个除了哭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的时候就属于她,在她出落成明月一样的女王时候也属于她。

属于她的还有诸多勇士,只是他们心高气傲,起初并不愿臣服于她。他们称赞玛努切赫尔像是绿茵上的鲜花,承认她是金枝玉叶中结出的果实。但是他们说:“从凯尤玛尔斯[1]把王冠戴在头上,坐上江山成为第一位天下之主开始,从没有女人坐上这个位置。您的母亲是伊拉治的女儿,但她却不登基称王,正是因为她明白这个道理。现在请您停止胡闹,看一看吧,您周围的都是波斯的好儿郎,勇猛而英俊,难道您没有对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产生好感吗?”

玛努切赫尔平静地回答说:“我对你们每一个人都抱持好感,盖因没有王会对他勇猛的战士心生厌恶,”随即她竖起眉头,叱喝道:“既然你们说到天下的第一位主人,那么我问你们,这世界是由谁所创造的?”

众人不解其意,卡维之子卡兰站出来作答:“是时空之神扎尔万,光明之神与魔鬼阿赫里曼都是由他孕育[2]。”

“它是男是女呢?”玛努切赫尔又问。

“这……”勇士们无法作答,扎尔万创造世间万物,它理所当然拥有一切品德,自然也包括父性与母性。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玛努切赫尔将翡翠王冠从头顶摘下放在王座上,抽出了自己的钢刀,锋刃像银月一样凛凛生辉,映出了少女肃然的面容。她朗声说道,清脆的声音盘旋在众人的头顶:

“一个好的国王拥有上天的灵光,内心虔诚之人双目明亮,绝不会辨认不出。除此之外的本领微不足道,不过是武学与智慧:只要看得比王国任何一人都远,像拿着大棒的法里东一样不会被任何人打倒即可。若是骄傲的情绪在心底滋长,就像阿赫里曼用它漆黑的手蒙住了贾姆希德国王的眼睛,使他停滞不前,只顾欣赏自己的影子而不是抬起头追逐造物主光辉的身影。最终灵光弃他而去,他的国家也崩溃瓦解只在一夕之间。”

首先她将刀尖指向骄傲的长枪将戈尔沙思帕,所有人之中他的神情最为桀骜不驯。来往数招长枪被钢刀挑飞,她继又指向头戴金冠的卡什瓦德,把他的金冠打落在地。她心知在场的诸多勇士中以哪些人马首是瞻,她的视线与刀锋锁定了下一个人。众将之首,纳里曼之子萨姆没有道理不接受她的挑战,他不顾卡兰制止的眼神,拔出了他的武器。

最后他也遭受了同样的失败,玛努切赫尔踏过他的身体像是一片云越过一块顽石那般轻易。

这正是:‘

当人自视与天神一样神圣崇高,*

他便会遭到惩罚运气全消。*

谁对天神不敬不再感恩,*

他的心中便充满恐惧失去自信。’*

此时除了卡维之子卡兰外还余下一人,可即使希鲁耶勇如雄狮此刻也举棋不定。他与卡兰对视一眼便知晓了他的意思,卡兰低下头示意他绝无战意。他当先跪倒在地,忏悔道:“此刻我懊悔难当,就如毒蛇噬咬我的心脏。

‘我们的命运原本早已注定,*

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按安排行动。*

邪恶的魔鬼迷惑了我们的心窍,*

它教唆我们背弃敬主之道。*

造物主已经做出指示,*

我们本应明白道理可是变得头脑发昏。*

我们对陛下抱有一个希望,*

望陛下宽大为怀,把我们宽谅。’*

众人朝拜玛努切赫尔,认定她是能替伊拉治报仇伸冤的人,承认法里东临终的嘱托得到了造物主的预示。先前反对她的勇士对她心服口服,盖因她的风姿举世无双,他们向军队中的兄弟们诉说了王宫中发生的一切,然后带着他们接受了女王的检阅。

此时一切就绪,玛努切赫尔才算称君为王,正式登基。

 

[1]凯尤玛尔斯:《列王纪》中第一位王。

[2]扎尔万教认为时空之神扎尔万是世界的最高主宰,与传统的琐罗亚斯特教有所不同。光明之神=霍尔莫兹德=阿胡拉马兹达=耶兹丹

 

【3】

此后十数年玛努切赫尔逐渐成长,经历一个年轻君王到天下之主的历练。于她身边的人而言,她像是一朵愈开愈盛的娇花,每一天都在散发出馥郁的芬芳,展开一瓣瑰丽的风貌。只是这朵花开于卡维战旗之下,遍染血与火的颜色,从未有一刻让战场上的将士们失去她的身影。

那两个杀害伊拉治的小人听闻了法里东的死讯以及她登基的消息,派遣来使者进行嘲讽,说她是无父之君,连她的母亲都尚且知道女人的职责是生儿育女,可她却恬不知耻地登基称王,妄想要主宰天下。

玛努切赫尔戴着王冠端坐主帐中央,刀与弓被安放在她手两边,显露出战场之王的气派与威严。她的将士们分列在两旁,闻言莫不怒目而视。使者战战兢兢地继续转达土尔与萨勒姆的原话。他想要挑拨女王与众将士的关系,质问她用什么笼络住这些勇猛的战士。他居心叵测地称赞铁匠卡维曾经对法里东的贡献,而卡维之子卡兰正坐在离女王最近的位置上。他煽动将士们只是被一厢情愿的仇恨蒙蔽了双眼,被一个傀儡控制而不自知。法里东是天下之主,他怎么会弃他的两个正当盛年的儿子不顾,选择一个刚出生的女婴作为继承人呢?

玛努切赫尔听完了他的胡言,她甫一开口,帐中顿时安静,她说:

“‘那是因为这两个卑劣之子的心底隐秘,*

已如同白日之光一般暴露无遗。’* 

事到如今花言巧语还有何意义?*

何年何月还在重复这些骗人的话语?*

倘若对法里东真心热爱,

为何要做兄弟相残之事,将伊拉治的头颅割下?*

他的尸体被野兽争食,地底埋葬,*

他的头颅用一具窄棺封藏。*

如今谁还看不出你们正在酝酿对我的阴谋?

滚回去吧,我不会在这里多看你一眼了。”

使者见她的回答严厉坚定,周围的勇士沉默如磐石毫无动摇,不禁害怕得全身颤抖。他心知这王座上的姑娘绝非他的王所鼓吹的那样徒有其表,她怀着

仇恨长大却没有被蒙蔽,背负着重责却没有被压垮。法里东的选择果然明智准确。旋转的苍穹不利于土尔和萨勒姆,命运会迫使他们眉头紧皱。*

‘常言道你应为对手的灭亡而举行庆宴,*

否则对手将摆宴将你祭奠。’*

玛努切赫尔勇敢机智,武艺高强,既可以作为统帅,又可以亲身杀敌。每每大捷之后,与将士们痛饮至夜半,她一人提着酒壶,看着欢饮过后醉得横七竖八的场景,一件在心底的疑惑便会悄悄地钻出来:我代替造物主讨回正义,将杀死亲生兄弟的卑劣之人杀死。可他们两人都是一国之主,他们死去,战争是否会就此结束?

空气中弥漫着燃尽的熏香和酒气,鲁德琴歪斜在地不再发出声响,只有火把滋滋地烧着时不时发出一点令人心安的响动。获准参与饮宴的将士们都放心地呼呼大睡,享受着胜利带来的短暂和平,因为他们的王在帐中,滴酒未沾的同胞们在外守护着。

她告诉自己:“一定会的。”然后摇着头,又把杯中残酒满上。

战争一旦开始就像用刀子插入米袋,在袋子空瘪前绝不会结束。世间的道理从一开始就摆在那里,因此明智者没有欢乐,只有悲伤。

 

【4】

玛努切赫尔最终将西方之王与图兰国主的头颅先后呈现给法里东,凯旋的队伍如一片乌云般迤逦过吉朗海滨,直抵萨里城附近。对于天下之主来说,还有漫长的仪式在等着她,繁复程度甚至不下于那一日她登基称王。

首先是赞扬造世之主。

‘是主给人以力量,给人以才能。*

人间的一切善恶都由他裁定,*

世上的一切苦乐都听命他发生。’*

然后向法里东致敬。

‘他能击退一切邪恶害人的势力。*

他足智多谋,享有皇家的荣誉。’*

……

做完这一切,玛努切赫尔脱下战袍,换上繁复华丽的衣饰。锦缎柔软的触感像是冰凉的小手般令人舒爽,天下一旦太平,时间流逝就像丝绢从白玉台阶上滑落那样悄无声息,一晃过去了数年。

入夜,她一个人来到法里东的墓前,既不是祭奠他的日子也并非什么节日,也只有这时她才能够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一下这座坟墓。那陵墓按照皇家礼法修筑,用天青石和赤金制成。她知道里面有一座象牙的灵床以及一顶象牙的王冠,上一位天下之主就在那里面安家。尽管她听过无数遍法里东临终前的故事,但毕竟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婴儿。诚然她尊敬他,因为他留下德政与善行,正义与仁慈,那是比生命更能够久存于世的东西。可这份尊敬并不比波斯治下任何一个平民更多,正如她无法得到法里东亲口指点她一句。她的父亲与母亲的才能与她相差甚远,昔年偶尔能听到的,关于她即使是天下之主,作为女子也应该早日考虑生儿育女的言论如今举国绝迹。

若是国王英明有为,执政公平,治理帝国犹如流水推动水车那般平稳运转,人人各司其职服膺她的统治,谁有闲心去质疑她的任何决定呢?

夜晚的王宫美好而寂静,月光像是漂浮在空气中一样令人心旷神怡。她回想起她离开时候回望的战场,黑灰与焦臭四下弥漫直到天际,目力所及尽是尸体,阻塞道路,几乎令马儿无法下蹄。在出战之前她的将士们发出豪言壮语,要让敌血如阿姆河水那般染红大地。如今战士长眠,有话已说完[1]。她记得她居高临下地对年纪比他祖父还要大的男人说:

‘你栽种的树上已经结出了硕果,*

这果实就在你身边,唾手可得。*

果实如若苦涩,那树是你亲手栽种。*

果实如若甘甜,那树是你亲手侍弄。’*

她从老人逐渐涣散的眼瞳中看见自己在笑,她当然应该高兴,她日夜兼程地追逐他才得以将他斩落马下。她背负的所有仇恨终于在恶徒脖颈中喷涌出的鲜血中得以洗刷,如雪的手和脸面都淋满了温热粘腻的血,唯独钢刀在一甩之后又是明净如新。

月亮爬过天顶的时候她忽觉寒凉,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在走远之前不知为何,回过头看了一眼法里东的陵墓。珍宝簇拥的坟墓与一抔黄土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世间的一切轰然滚过如同声势浩大的阿姆河,它从不回头。法里东已经死了,她是天下之主。仇恨驱使她掀起战争,而战争重新种植下新的仇恨。人心从不像武器那般,只要擦拭就能光洁如新。造物之主他无所不能,却也不能阻止人民为他们死于战场的王复仇。有道是:“

中毒后不能用毒药化解毒药,*

消灭了一个另一个又继位为君,*

国家永不会没有主人。*

此刻的她与为她所杀的萨勒姆、土尔之流毫无区别,终有一日会有一个年轻人站在她的面前,质问她的暴行然后将她击败,双眼闪亮犹如星辰、犹如年少的自己。

 

[1]战士长眠,有话已说完——《古拉格群岛》

 

【5】

世事难以预料,梦乡也诡谲凌乱。

她梦见自己被人群簇拥,可是他们却面目模糊,和背景一样沉默。深黯的天色下,有一道极其明亮的白光横越过天际,自她的头顶越过,落在南方。她伸手想要拨开人群,想寻匹马,去到光芒坠落的地方看看。有人拦住了她,她推了一下没有推动。那人低下头看她,对上了她的视线。她悚然,那双眼睛中有着燃烧的野心与仇恨,明亮得令她的背后泛起针刺般的感觉。

越过他的肩膀,她看到自己的命星昏暗无光。

玛努切赫尔惊醒过来,一声尖叫压在喉头被她冷静咽下。她叫来使女,命她召集祭祀与星相家齐聚一堂。她将梦境一一向他们讲述,其中有人甚至还是她曾经的老师。他们长吁短叹,暗地里议论纷纷,可是却知道绝无法瞒过天下之主。最终他们挑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来陈述结论,与玛努切赫尔所预料到的一模一样,反倒是她来安抚道:“

还请诸位畅所欲言,

起因经过我心中也并非全无预料。

‘谁自母腹出生不会死亡?*

在我以前许多国君早已存在。*

多少高贵的国王在世上来去来。*

这些国王都经历了兴衰际遇,*

但大限一到都一个个辞世而去。*

不见马的四蹄用铁掌钉牢,*

但也经不起日月轮替岁月消耗。*

’”

祭祀们告诉她说:“

战争的铁蹄将蹂躏您的江山与百姓,

您无能为力,

盖因您的命运另有人来决定。

此人的名字是阿芙拉西亚伯,

乃是图兰国的王子。

他的胸膛挺拔,头颅高昂到天上,

想要夺取王冠宝座自家称王。

您的命星黯淡,

正是因为他向您磨刀霍霍。

玛努切赫尔听了这番解释默然无语。用心一想一切了然,世上岂有无缘无故的仇怨,是她先将图兰国王的头颅割下。她的老师突然开口请她宽心:“星相预示并非毫无出路。陛下见到的那颗流星原本存在于大地女神阿尔马蒂[1]的双乳之间,如今飞离女神,落地成人,拥有女神的神性。那是因为它知您公正仁慈,命不该绝。如果您能寻找到它,它定能带您脱离困境。”

“可是我只见到一个方向,这般去寻,与大海捞针何异?”

“我等只能解读星相,至于如何抉择,当然只能由陛下决定。”

送别这些能人,玛努切赫尔接下来召见的是她的将军们。一连数日,进入王宫的人来了又去,尽是雄狮般的勇士,武器锋锐,气质彪悍。常言道有的人生命短暂,有的人活的很长。命运反复无常,随时会翻脸无情将一切收回。不管是尊贵如王也不管是山野村民,当气断辞世时都没有区别。玛努切赫尔深知这一点,因此她的心没有时间枉自伤悲。那人要取她性命她自然全力应战,但是想要侵略她的国家绝无可能。她的将士骁勇善战,又有卡维之子卡兰可以代替她指挥调度。

备战紧锣密鼓转眼过去一年,举国上下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感,有人请求拜访玛努切赫尔。他用法术招来一只鹰隼飞入王宫,向她丢下一条被小刀割下头颅的蛇。血液污染了白玉台阶,散发出腥臭的气息。那只鹰隼拍打翅膀盘旋在她头顶,示意她跟上。她取来了自己的钢刀与弓箭,追了出去......

等候已久的正是那图兰国王子阿芙拉西亚伯,纵使清楚他绝非善意,玛努切赫尔也不得不称赞他一句高大英伟。他气势迫人,可见到玛努切赫尔之时仍然有些意外,直到钢刀出鞘的寒光让他的神情重新转肃。

他开口道:“上一任国主死于你手,我听闻过很多你的传说,直到见到你才知道竟没有半个字言过其实。您果真是戒指上的宝石,王朝之光。我怀着请求前来,在此向您挑战。”

 

[1]阿尔马蒂=斯潘多尔玛兹,代表宽容与慈爱,是土地的护佑者,被尊为“地母”。霍尔莫兹德为了对抗阿赫里曼的进犯创造了众神,她和其他5位神是最早被创造出来的。

 

【6】

他们总共比试了三局,因为地点距离王宫不远,动静也没有太大。其一是以棋局代替战争,比较谋略。其二是武艺。其三是法术。最终玛努切赫尔她一胜两负,武艺和法术都不是阿芙拉西亚伯的对手。

有道是:

‘纵使你以为冥冥中苍天对你佑助,*

你也休想逃脱他为你安排好的定数。*

苍天赐予世人王冠王座,厚禄高官,*

苍天使人人心焦如焚,日夜愁烦。*

他既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对头,*

他既给你厚赏也剥夺得你一无所有。*

玛努切赫尔心知他们之间有先辈之仇更有侵略之恨,晓得自己的日子已不久长。所幸军略大事和国家运转她已安排妥当,即使少她一人也足以抵挡。阿芙拉西亚伯见她引颈就戮,反而收起刀后退了一步。他言道:“

我也算是有自尊心的勇士英雄,

男女有别,武艺强盛于你不算完整的胜利。

以比试之名行残杀之事是不义之举。

谁能保证自己不处逆境永远顺利。*

我宣战在即,统帅声名于我至关重要。

于是他命令玛努切赫尔发誓,以圣主阿胡拉玛兹达的名义,以光芒万丈的太阳和黑色土地的名义,以王座宝冠众星的名义。

“你就如死在了今天一样,不得参与即将到来的战争,无论是上阵杀敌还是指挥规划,”他指向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那是厄尔布尔士山,“你须得立即去寻一名神射手,站在那座山峰之上射出一箭,箭落在哪里,哪里便将是图兰与波斯的国界!”

狼子野心的阿芙拉西伯牙的目的得逞,他挥刀斩落下玛努切赫尔发间的一小截金饰作为信物,得意地离去。他心知自己不必在这里脏了他的刀,待到波斯四分五裂,国土因王的决策而沦陷之时,哪怕没有叛乱的人民替他动手,玛努切赫尔自己也不会苟活。

玛努切赫尔回宫取走了财物,牵出了骏马便离开了。她将王冠留在了王宫,如果卡兰前来觐见她便能取走王冠下的印章,代替她调遣军队,发号施令。她未曾对将士们隐瞒过那不祥之梦,战场之上知己知彼最为重要。她曾对他们开诚布公:“

我与诸君乃是生死之交,

品性武艺都是人中之人。

时蹇命乖,总使我愁溢胸襟,

犹如风中细枝,摇摇欲坠。

‘卡维之子卡兰不论何时在战场出现,*

斑豹见到他的枪也吓得胆战心惊。’*

他辅佐我就如他的父亲卡维遇见法里东。

现在我要将一切尽数托付于他,

若我不测还望诸君千万节哀。

天下之主若是没有国土与风中枯叶何异?

黎民百姓难道不远重于我一人性命?

还望诸君精诚战斗,

为我将声名留存世上。

玛努切赫尔变装成一男子,信马出城。她见那苍穹之下的前路好似无限延伸,秀眉紧皱,不由得低头祷告。如何将将一条特定的鱼儿从大海中分离出来呢?若是没有造物主的仁慈引领,她根本无从入手。

祈祷完毕她便毫不迟疑地向着梦中所见的方向策马而去,不论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拦她将那神造之人找回。这一找便是一日一夜,玛努切赫尔形容憔悴,忧心如焚。她行过茂密的丛林,来到夜半阒然的原野,身体的疲惫让她眼冒金星,她感到天旋地转,竟从马上一头栽倒下来。

 

06 Jun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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