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绿绮白弓
一个杂食党,墙头多如草。两两成cp,平地起后宫。
【刷子,阿拉什,拉二,兰斯,崔斯坦,芬恩,红茶,闪闪】
排名不分先后,以上排列组合都吃
 
 

【金枪】微暗之火

-光逝番外

-世界观属于马丁大爷,光逝属于 @迷失域 ,我又是那个无聊的点灯人。关于闪闪本来想搞安格斯,为什么就因为刷子改主意了。已获授权,配合光逝第一章以及日后光逝结局食用风味更佳


-你们是不是觉得在哪里见过我?没错。。。万圣节前后发的,然后被圣仓鼠天降正义了 @Nobody knows... 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感谢圣仓鼠又一次【我哭着说又】为教辉夜讲人话的事业添砖加瓦【justice....嘤嘤嘤嘤】

-play瞩目*3,重要事情说三遍,以及长文预警

7.21更新,链接车祸。现在的密码是:刷子在fgo中未落地的卫星那个职阶,5个字母都是小写。

他听见脚步声。

他追逐它们,像是前面有一只毛光水滑的幼兽。幼兽迈开步子,哒哒哒哒跑动,窜进记忆的宫殿,而后不见踪迹,只将他一人抛在原处。

远年回忆被时光裹成了晶莹的琥珀,以至于他新奇地伸手去触,去抚摸陌生的弧面。

那真是……很久之前了。

 

少年披着高庭特有的精致铠甲,牵着的马背上载着累累的猎物来到约好的会合地点。还未走近,远远的已经被等候的两人看到了。

“奥斯卡!”

他亦冲着同伴挥手招呼:“高尔,科南!他呢?”

“还没回来。”

“好多兔子!”“我看到了一头小鹿,可是没射中。”“啊!红狐狸。”他们互相交换着收获,奥斯卡收获颇丰:一只皮毛火红丰润的狐狸被箭矢从两眼之间穿过,这意味着他又可以多一件战利品证明他的射术了。

天色渐暗,风穿过树林发出呜咽般的呼啸。最后一个少年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出现,他衣饰普通,甚至没有一匹马。走近了才发现他竟打到一头鹿。猎物身上没什么箭伤,只是喉咙被干脆利落地划开,放干了血生生拖回来的。

单看穿着,奥斯卡的身份最高,其余两个次之,可是至少比姗姗来迟的少年要高。他们毫无怨言的等待显然超越了“关系很好”这样的表述,反而四人之间隐隐竟是以那个和平民没什么区别的少年为首的样子。

“抱歉啊,猎物太大了,光是带回来就花了这么久。”灰头土脸的少年丢下猎物便奔去旁边的小溪,一头埋了进去,好一会儿才抬起来,抹抹嘴巴擦了把脸。

黑发湿淋淋地贴在红山楂般的颊上,他随身的武器只有一把短剑,此时正被他插入水流中清洗。珠碎飞溅,金黄剑锋在空中一转,将少年同色的眼睛映得锋芒潋滟,然后嗖地钻回鞘中。高尔和科南则合力把那只相对少年体型来说几乎是巨兽的雄鹿套上绳索拖在马后。

“好了,我们回不去了,得找地方露宿了。”奥斯卡摊手总结,现在他们已经面对面都看不清楚同伴的脸了。只不过语气听起来没有太多不满,相比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出猎打到一头雄鹿,彻夜不归简直不是什么事儿。

寻找合适过夜的地点时他们望着不远处的火光发出了欢呼。

“奇怪,我从不知道这里有一间棚屋啊。”奥斯卡疑惑地喃喃,而冒失些的科南已经前去拍门了。房门打开,开门的居然是一头高大的公羊,羊角锐得骇人,铜铃大的眼睛无声地盯着面前的少年。它向前一步,科南便不得不往后一跳,它又向前,直把科南逼退了好几步。它像是屋子的主人似地打量带着猎物的四个少年,又慢慢倒退回屋内。

敞开的房门透出融融暖光,仿佛在无声邀请。

于是少年们去拴马,有一只黑猫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始终跟着他们,喵喵喵叫得人心烦意乱。照理说,森林、夜晚、陌生的棚屋,异情异景早就该吓得大部分人打消借宿的念头了,只是并没有包括那些在这个年纪无所畏惧的少年。只有当他们推门进屋的时候,才真的倒抽一口凉气,被惊得谁都说不出话来。

一个美貌得像露珠似的少女盘腿坐在桌上,姿势毫不淑女,可却明媚得犹如天上的月亮。亚麻色的长发像瀑布或是云朵,裹挟着她曲线玲珑的腰身垂下桌子边缘。她的面容介于稚气与成熟之间,正好是最难以形容,最令人心底发痒的那一点。

只是这个年纪的女孩没有谁能有她这般从容优雅的气度。

“欢迎啊,未经雕琢的璞玉们。能招待你们,是我的荣幸。我是名为青春的巫姬,过来,陪我说几句话,之后便有饭食和床褥供你们享用。”

她笑着说话的样子像是有一整树的花都同时扑簌簌地开放,花瓣撒了树下人一身,也叫人舍不得拂落。少年们围拢在她身边。奇异的是她待客的态度并不持平,高尔和科南上前都直接被推开,她却主动拉过了奥斯卡的手。被拒绝的少年自是不会服气,刚要再次上前,就直接被猛冲过来的公羊撞倒,踩在脚下。

“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随便什么都可以,未来、爱情或是生命。”她说。

“未来会怎样?”奥斯卡抬起头问她。

“为战而生,为战而死。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旋风般横扫过战场,许多的朋友陪伴在你身侧,”青春的话锋一转,美目一扫站在他身后的少年,“可是你最好的那个朋友却早早死在你前面,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要趁现在好好珍惜他呀。”

她放开奥斯卡的手,从桌子上下来,在最后、也是四人中衣着最普通的少年面前站定。这时他们才发现,尽管年纪不大,少年却是唯一一个能站在青春面前与她平分光辉的人。青春深吸一口气,这个动作令她妩媚横生。

“你。你可以拥有我,未来你将拥有众多爱慕,便让我来做第一个吧。”

她的言辞恳切郑重,令人动容。

 

当夜,其他三人饮酒吃肉,十分欢畅。第二天他们询问被青春带入房中的少年得到了什么,“迪卢木多,你让我们羡慕了一整晚,快告诉我们她预言了你什么?”

黑发金眼的少年只是容色坚毅地摇了摇头。

“不,它不会发生的。”

 

******

“凛,我来吧。”白袍的骑士微微弯腰,伸手向低着头努力的大小姐示意。

 “啊,奥迪那爵士。又麻烦你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给你留下个顺利的好印象呢。”少女扬起的下颌优美宛如新月,只是故作成熟的抱怨还是透出了娇嗔的意味。

纯金的枝条坠着无数水蓝色宝石盘旋着穿过凛的黑发,在脖颈后落下轻轻一响。

终于戴上了,少女呼出一口因长时间低头憋着的气,余光瞥见倏然离去的披风一角,连忙拎起裙摆追了上去,“请等等,等等我。”

走在前面的骑士应声凝住,暗恼自己刚才的失职——他该搀着她的,就像一个骑士对待他的贵妇人。可他却神思不属,总以为凛还是去年那个在红堡花园中迷路的孩子,要他找到她,把她抱去王的身边。

凛尖尖细细的鞋跟踩进走廊内柔软的里斯地毯,像一团盈盈的火。她顺势将戴着浅紫钻石的手搭上了骑士覆有墨绿皮甲的小臂,两人一起向前,步速没慢下半分。

“高贵优雅”,远坂家族的族人永远身体力行他们的族语,每时每刻,从不懈怠。迪卢木多感受到小臂上的压力——凛几乎将小半的体重压了过来,表面却仍是神色自若的样子。临近大厅,她得体地问候每一位看向她的贵妇人,然后在耽搁时间前迅速抽身。她做得好极了,姿态比她周旋于重臣会议的首相父亲都不遑多让。

在被领上高台前,少女用力拉了一下身边的御林铁卫,问他:“我漂亮么?”

迪卢木多为让她安心,伸手替她理了理头上的茶晶发网,后退一步,做出端详的样子:碧蓝的眼睛比脖子上的宝石还要晴朗鲜亮,赤红的裙装在静立时收敛,下摆黑色的密尔蕾丝便显露出存在感。雍容的装束让她稚气全无,充满了进退自如的余裕。

此时此刻,远坂凛会这么问的理由,自然只是因为她将要去见她的未婚夫——御林铁卫效忠的对象,维斯特洛的主人——黄金之王吉尔伽美什。迪卢木多不由得看向高台,大厅内无数磨得发亮的银镜将王座上的男人映照得分外璀璨华贵,王冠上的龙盘旋在他头顶昂首咆哮,细小的黄钻拼成鳞甲,栩栩生辉。他的发色犹如黄金龙炎,真正的纯金都被比得黯淡。当他察觉到大胆的视线而将目光移向廊下的二人,连带着龙都转过了暗红色的竖瞳。

窒息般的威仪……与美丽。

“很好。”

只一瞬无意的目光相接,迪卢木多便像是被灼伤似地垂下头,凛都不确定他到底在称赞谁。

王最器重的白骑士有一双锋利如刃的金瞳和如光辉凝聚的俊美面容,它们一并敛入阴影。袍甲簌簌,像是拍打翅膀远去的飞鸟,原地只留下轻而低沉的男音:“抱歉,我不能和您一起上去了。”凛转过头,正对上吉尔伽美什鲜红的视线,他不知看着这个方向多久了。王放下酒杯,缓缓抬起手,发出无声的命令。

过来。

 

*******

 

迪卢木多径直离开了大厅。

他常被女性们借故缠住,即使是御林铁卫的身份也不能抵消他俊美面孔的魔力。只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因为吉尔伽美什陛下在今早的御前会议上处置了奥格家族的族长,他的养父——安格斯·麦·奥格。

红堡之中没有秘密。人们像海中的藻类般柔顺而敏感,一旦有危险的征兆便提前疏离。

奥迪那,这并不是一个显赫的姓氏。事实上在他长到比较懂事的年纪时,他的家族已经没落得甚至不如一个有领地的骑士。所幸安格斯待他犹如亲子,如果不是他带自己来参加那次比武大会,一个差不多是平民身份的男孩恐怕连想都不敢想能有披上白袍的一天吧。

奥格家族的印记不会轻易从他身上消失,每个人在看到他的时候,都会立刻想起御前会议上被关进地牢的安格斯,而后远远避开。待他态度一如往昔的,竟只有凛而已。

学城的白鸦在不久前刚刚带来凛冬的讯息,骤起的风激得迪卢木多打了个寒颤。他跺了跺脚,快走几步,远离了身后通明辉煌的灯火。黑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红堡的每一个角落他都了如指掌,只是拐了几个弯,身边便清净得只剩下黯淡的星光,远处一处喷泉发出潺潺的水声。

这不是回去位于白剑塔的住处的路。此时此刻迪卢木多面前耸立的是一截粗糙的、泛红的城墙,覆满整个视野,耸入黑夜,令人望而生畏。他取下手上的护甲,只留下了内侧的麋皮手套,短暂地确认后便一下攀附了上去。

身着皮甲的御林铁卫向上攀登,灵巧得令人难以置信,像是一束逆行的水流,轻盈而悄无声息地爬升。这可与他平素的形象大相径庭,但这舒展的身形比起宴会上心不在焉的白骑士却是轻松了无数倍。没有月光,黑暗与隐秘最为适合,它使人面目模糊。白日里不可告人的想法终是被松开,疯狂地生根发芽。

他要见吉尔伽美什,不是白骑士觐见他的王,而是以别的身份。私下地,独处地,与在红堡的阴暗角落中屡见不鲜的勾当别无二致。他作为不速之客破坏过那些密约很多次,只是这一次他不得不参与其中,甚至作为主动发起的那一方。

他要向吉尔伽美什求情,让他收回成命。

 

迪卢木多发过誓,从此以后不娶妻,不生子,不受封地。御林铁卫只效忠于吉尔伽美什,保护他,服从他,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哪怕是将他胜过生父的安格斯亲手押下地牢。

吉尔伽美什的理由光明正大,与掀起“黑潮之乱”的玛奇里家族有所牵扯的人都将面临清扫,从无例外。养父大人做了诸多努力,包括数次动用财政大臣的权利驳回了王令,密谈、争执、谈判、摊牌、撕破脸皮,最终还是失败了。无人可真正反抗黄金之王,哪怕坦格利安家族再无飞龙。他亲眼见证了世间最后的龙——维摩那的死亡,一如他清楚他的王与情人仍然是维斯特洛大陆上活着的龙王。

迪卢木多无从置喙那些被作为证据的信件是真是伪。至少尚在高庭的时候,他从未见过今日御前会议上被作为证据的信件,可瞥见一页上的字迹……分明便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他偏过头,以示避嫌。

一年前,在陛下执意要进入培养出间桐脏砚的学城时,养父大人曾禁止自己前往陪同,疾言厉色,犹在眼前。可惜自己违背了他的意愿,到达学城时,那里已是人间地狱。黑圣杯终于昭露于天下,其中承载的“黑泥”犹胜火术士制成的“野火”,足可焚毁万物。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吉尔伽美什了。此役过后,坦格利安家族的“不焚者”再现于世。若非如此……后果难以想象。

他关上红堡的牢门——粗糙的黑铁门隔绝了养父心事重重的神情,抛下一个儿子对父亲身陷囹囵的担忧,就好像那里面只是又一个即将面临清扫的老牌贵族,与吉尔伽美什加冕后拔除的任何一个都没有区别。王最忠诚的御林铁卫不属于任何一个显赫姓氏,他唯一也是此生最大的荣耀便是在黄金之王的身边侍奉。

吉尔伽美什理所当然地向所有人昭示着他的宠爱,几乎无时不刻不要求他的存在。无论是出入饮宴,还是会面重臣。一如昨日,今日与明日,直到所有人都能确认到陛下的意向:迪卢木多·奥迪那与奥格家族毫无关联。

他是在保全我。

迪卢木多心知肚明,可他无法享受这份安逸,不可能心安理得地把养父的最后一根稻草铺在吉尔伽美什给他的垫脚石上,踩着它脱离这个暗流凶险的漩涡。

几封书信根本不足以定罪,它们可以被伪造,被篡改——假如安格斯如此反驳,并且要求正义,那么他只能选择比武审判。高庭公爵亲自指定的骑士将为他而战,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作为提出指控的一方国王吉尔伽美什将从他的七位御林铁卫中挑选一位出战。鉴于吉尔伽美什在御前会议上直接让他的白骑士之首送安格斯下狱,这警告的意味已经显而易见。

所以安格斯认下了所有的罪。一个好父亲,怎么忍心让他的孩子来做这么残酷的选择呢?或是赢得审判,间接杀死自己的父亲;或是输掉生命和荣誉,永归“陌客”背后深不可测的阴翳之中……

其间并不存在折中之法。

 

双臂抓住窗台边缘发力,整个人便向内翻了进去。窗户没关,或者说根本没存在过。飘拂的黑色厚绒窗帘只是掩饰,从城堡内根本不会有路能走到这个房间,因为这是一条被掩饰后明目张胆露出来的密道——直接通往国王的寝殿。

甬道深长如一条不该存在的歧路,向前是一片漆黑,而行至半途,退路也是一片漆黑。

 

****************

 

“您这就要离开?”

凛尽量使用得体的词汇试图劝谏:国王不应该在宴会正酣的中途离席。只是这对一个10岁的小姑娘来说难度有点高,她不自觉嘟起的嘴巴和无意识撒娇的声音暴露了她的真心:

王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呢。

至少如果父亲坐在自己身边,绝对不会让自己触碰象征国王身份的金冠,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拿在手里玩。凛对宝石这样亮晶晶的物件有着极大的喜爱,从她还没有建立起对金钱的意识起就是如此。王对她称得上是冒犯的行为几乎是放任自流,甚至把手上的尾戒当礼物赏给了她。

血火同源,坦格利安家族世代兄妹成婚,只有在吉尔伽美什这里出现了意外——他是独子,从来没有妹妹。

少女恋恋不舍地低头抓紧了手里的王冠,盯着宝石巨龙暗红的眼,忽然颊上微凉,她受惊转过的视线对上了一片更深邃也更温暖的红色。他的未婚夫就像哥哥那样不带情欲地亲吻了她,贴在她耳边轻声诱哄:“乖,去叫你父亲上来。”

即使是小孩子,任性也是有限度的。更何况凛是成熟的大人——即使至少还要两年她才可能来初潮。她一向清楚吉尔伽美什容忍的范围,于是她听话地……举起手里的金冠冲下方摇晃,他的父亲——国王之手远坂时臣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拿稳手里的酒杯,推开人群就往高台上赶。她听见国王满意的轻笑声,然后被从桌上抱起,放回属于自己的椅子上。

“有人在等我,所以我会去见他。小女孩,你以后也有这么一天的时候就会懂了。”

吉尔伽美什取回自己的金冠,摸摸凛的脸,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他不在乎这个小听众是否能理解,只是他想这么说出来而已。

王的心情非常好,凛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少女的心思最是敏锐。可是让她困惑的是这份愉悦的来源并不是她,也不是面前的欢宴。她不由得想起了带她前来的爵士,迪卢木多常常带自己去玩,有时候王也会加入一起,大概那时王也有这么开心。不……她总觉得还是有些不一样……

只是父亲来到了她身边,她不能继续盯着王的背影了。

“您的脸色很不好。”凛找到了新的关注点,她把手里的果汁放回桌上,肯定异常地说道。

她的父亲转头看她,国王之手的徽章在胸口上借了高台王座的辉光显得熠熠生辉。这意味着他的地位与权利仅次于刚才离去的七国之主吉尔伽美什。

远坂时臣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今早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其意义令国王之手都感到有些心悸,以至于连女儿都看出了自己的异常。他并不禁止凛接触政治,尤其当她展露出优秀的天赋后更是精心引导。但身为父亲,总不倾向于让女儿太早理解可怕的事情——每天看到的,甚至亲手做的那些。他还希望能多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段时间。

“凛,听过就忘了它,好么?”

 

 

一场正在酝酿的风暴。

御前会议的参与者,说是权力中心也毫不为过,而在今天早上,其中一位被处置了——安格斯·麦·奥格。

陛下这些年一直更偏好年轻家族,但是这次的性质绝不一样。我在事先完全不知情,简直是……简直太过任意妄为了。仅凭几封书信,就将重臣下狱,即使是前代的暴君都不会这样做。而陛下所作所为,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女眨了眨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蓝眸,少有的打断了一下:“财政大臣……那不是迪卢木多的养父么?”

****

已经车祸一次的漂移

*******

 

*******

 

“我会成为骑士吗?”

——“你会成为全境最优秀的骑士,但你终将背离誓言。”

“我会留在高庭吗?”

——“白塔是你的归宿。不管身在何地,无论是否愿意,你会拥有众多的爱慕……但心只属于一人。”

花瓣般的红唇分合,青春从少年的胸口爬起,对上那双湿漉漉的金眼睛。多么美丽啊,她的眼泪落了下来:“我只能被你拥有一次,倘若可以更改你的宿命,我愿意放弃我的能力。”

小心啊,你所爱的人是光,是焰,是血。你们将为彼此而燃烧,也终将因彼此而熄灭。

爱成血,血成火,火成灰,灰成光,光成焰,焰成烬。

美丽的面孔刹那间崩解殆尽,而灰茫茫的混沌亮了起来。

迪卢木多醒了。

“吉尔伽美什?”

房间昏暗,只余下炭块明亮的壁炉,看似天色尚早。

“醒了?”阴影中有书“啪哒”合上的声音,窗帘被一把拉开,光芒刺入,迪卢木多立时眯起了眼睛,视野里的男人仍然只是一片高大而模糊的黑色。不过这不影响他辨认出来人的身份:情报总管言峰绮礼。

他们在御前会议上各占一席,是年轻的国王偏好同龄人的风向标。只是迪卢木多与他并无深交,只知道他曾经是一个修士,与国王之手远坂时臣的关系密切。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谢。”迪卢木多还在适应光线,开口便觉得自己声音嘶哑得吓人。言峰绮礼给他端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大罐清水和面包。刚才他在看的书放在床头柜上,一本翻得有些旧的教典而已。恐怕之前光线昏暗时他并不是在阅读,只是凭借页码默背着烂熟于心的内容打发时间罢了。

只是不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呆了多久。迪卢木多抱着水罐喝了几口水,感觉好了些。

御林铁卫向来律己甚严,无论前一日训练到什么程度,第二天都会在清晨睁开眼睛。而今天天色大亮赫然是午后时分,他竟然睡得不知道身边有一个人。这么一觉舒服得直教人有些恍惚,好像一段时间被什么东西生生噬去了般,迪卢木多甚至回忆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是什么呢?

言峰绮礼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回忆,他声调平板地开口陈述起了状况。

“国王说他喂过你些甜睡花,按分量现在你差不多会醒。我在等你。”

情报总管明明和他差不多年纪,说话语调却足足老了二十岁。迪卢木多总觉得他的语气带有些许玩味意思在内,只是从他醒来到现在,这位修士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言峰绮礼显然深谙他工作的边界在何处,起码迪卢木多知道,吉尔伽美什信任他。床下一片狼藉未曾收拾过,现在他浑身赤裸地躺在鹅绒被中,可这个身着僧袍的男人根本没多看一眼。看起来他知晓国王的许多秘密,就和自己一样。

“先从你最想知道的说起。安格斯大人辞去了财政大臣职务,在清晨时分踏上了回高庭的路——“真的!?”迪卢木多直接打断了他——

“爵士,我没有必要在一个你起来后轻易能打听到的消息上作假。安格斯大人仍然会是高庭公爵,这都是因为陛下的仁慈。国王之手远坂大人也与我一起送行,你和他的女儿熟悉,直接去问便是。”

迪卢木多无暇介意在言及“陛下的仁慈”时,情报总管“恰如其分”地一顿,神情微妙。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这样的事情,有劳言峰大人亲自前来告知,实在是感激不尽。”

修士打扮的情报总管咧开嘴,露出一个让人不快的微笑:“如果你可以放开被子下的匕首,这份感激才值得相信。”

他站起身,后退数步,刚才捧书的手紧握成拳,赫然夹着三根狭长的纯黑薄刃。

“这便是我需要亲自前来的理由了。‘Assassin’是好用的棋子,如果随随便便就因为奇怪的理由折损,国王陛下会很困扰的。”

言峰绮礼愉快地在心里臆想对方想跳起来揍他却又因为自己提到吉尔伽美什而不得不忍下来的样子,可事实上迪卢木多神色并未有多大变化,只是盯着他看。

安格斯公爵是一位擅长倾听,讲求礼仪的老牌贵族,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放着三个亲生儿子在领地却带这么一个养子来君临并不让人太过意外……

这是在大多数人眼中。而少部分人则能从这双桀骜的金眼里预读出危险,典型如掌握着“Assassin”的言峰绮礼,还有吉尔伽美什……他怀疑安格斯也同样如是。

名义上共事了这么些年,他仍然记得那场让他对这位御林铁卫队长彻底改观的刺杀。黄金之王的性命足够买下一整片大陆,那并不是有价无市。“无面者”的形貌诡谲,变化无端,被锋刃亲吻的脖颈连喉间的惨叫都来不及出口,就随着鲜血一并喷洒在铁王座前。在死亡的威胁下,衣冠楚楚的贵族们与被狼惊吓的羊群毫无区别。“无面者”披上了羊皮,就潜伏其中。混乱中任何人都有可能给出致命的一击。当时只能算是少年的白骑士果断拔出了剑,一人护送吉尔伽美什撤离,并在后者的命令下与自己会和。白袍染血的骑士拿剑压在情报总管的脖子上,要求他自证身份,看起来就算是七神站在他面前,回答得不好也是一剑一个。

事后他得到消息,那次混乱的伤亡甚至包括另外两名白骑士,因为他们贸然试图靠近被迪卢木多保护的国王……

忠诚比武艺更重要,相较于比武大会的桂冠,宣誓成为白骑士才给这个来自高庭的少年真正打上了君临的印记。他来的时候正是一个少年最适宜被引导与塑造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吉尔伽美什养了一条忠犬,而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在见到迪卢木多亮出的獠牙后悔之晚矣,而他们的抱怨或是哭诉,却只有“陌客”才能聆听了。

吉尔伽美什丢给他这项任务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他的小骑士起床气比较大——“你得亲自去。”那时候国王陛下的表情活像一只趴在柜子顶上俯视下方的猫。赏玩别人的痛苦并因此感到愉悦,这是吉尔伽美什给他上的第一课。跟随在吉尔伽美什身后的时间是他仍在付出的学费,他还没有学到更多,但至少知道,被赏玩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言峰绮礼继续了下去,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

“其次,梅葛楼暂时被封禁,你起床出去能见到的,都是‘Assassin’。他们不会泄露你和国王陛下的私人关系,我再说一遍,请不要随意出于保密杀死他们。你现在用的面包和清水,以及过一会儿的浴池暂时都由他们在打理。最后,你从昨夜到开始便和我进行密谈,讨论红堡内部的巡逻线路,以及……密道维护。请装作无意地透露给你可以信任的同僚。”

任务完成。

情报总管干脆利落地贴着墙壁告辞离去,半点破绽都没留下。房门关上,他脸上虚假的笑容迅速剥离,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正直纯洁的白骑士还不知道他所效忠的国王曾经如何为懵懂的修士打开地狱大门,他们都只是一小片镜面,映照出吉尔伽美什的某一部分而已。用于定罪安格斯的书信正是由他亲手伪造——在国王的授意下。是以他无法想象以吉尔伽美什这不留余地的性子,决定下的事情竟能再有更改。

越来越有趣了……屋内人与他对视的眼中有白昼锐利的锋芒,全不存在任何黑暗与阴霾。可假如这只被驯熟的狼看到他主人从未展现在人前的一面时,他是否还能一如既往?

君临即将有一场风暴,纵然暂时被消弭,也仍会继续酝酿得更大。

变数具是早先埋下的征兆,他……十分期待。

 

 





全文20343,然而这次我记不得开写和写完的时间了。年初有睡美人,年末微暗之火,很好,作为一颗混在金枪圈里的毒瘤,有始有终的一年。诸君圣诞快乐。

25 Dec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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